顾衍眼神冰冷,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沈明玥,转向我,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稳:“沈知微。”
“民女在。”我心头一紧,伏下身。
“你曾指证,案发时在二楼临窗位置,亲眼目睹死者柳茵茵抓挠过涂有此朱砂彩的栏杆。此言,可属实?”
“句句属实,绝无虚言!”我抬起头,目光坦然地迎向他审视的视线,“柳小姐毒发痛苦万分,指甲深深抓入那新漆未干的栏杆,指缝都染红了那种暗金砂色,民女居高临下,看得十分真切!”
顾衍微微颔首,目光却并未移开,反而更深沉了几分:“那么,关于你袖中滑落之物——靛蓝粗布瓜子袋,及其内所藏半块沾有剧毒‘血见愁’粉末的枣泥糕——你作何解释?此物,可是你的?”
终于来了!
堂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,王氏眼中闪过疯狂的快意,沈明玥也暂时忘记了自身的恐惧,怨毒地等着看我的下场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心绪。
“回大人,袋子是民女的,但里面的东西,绝非民女所放!”
我的声音带着被冤屈的激动和斩钉截铁的否认,“那日听雨轩命案突发,场面混乱不堪,民女感到害怕,只想尽快逃离那血腥之地!当时人流推搡,民女怀疑,正是那时,有人趁乱将此毒物塞入民女袖中暗袋,意图栽赃陷害!”
“栽赃?”顾衍眉梢微挑,那眼神锐利如刀,仿佛要剖开我的每一个字,“何人栽赃?有何凭据?空口无凭,便是攀诬。”
“大人!”我猛地抬高了声音,看向一旁神情怨毒的王氏,“民女并非空口无凭!那‘血见愁’粉末,色泽暗红,带有铁锈腥气,遇水则粘稠腥甜,见血封喉!此等剧毒,配方罕见,岂是寻常内宅可得?”
我猛地转向王氏,“民女曾偶然听闻,王家秘传古籍《岐黄异毒录》中,便记载有此等霸道毒物!沈府的人都知道夫人您出身前朝太医世家王家,家学渊源,精通药理!敢问夫人,此等秘药,为何会出现在沈府内宅?又为何会裹挟在那半块枣泥糕中,栽赃于民女?”
我的话如同平地惊雷!
整个公堂瞬间死寂,连衙役低沉的喝威声都停滞了!
所有人的目光,带着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,齐刷刷地射向脸色骤变的王氏!她出身太医世家,精通药理,这并非秘密!但秘药“血见愁”……这指控简直就是指明凶手为何人。
王氏的脸瞬间褪尽血色,由煞白转为一种死灰般的青紫。
她猛地站起身,身体剧烈摇晃,指着我,嘴唇哆嗦着,眼中尽是惊怒和被戳破隐秘的极致恐慌:“你……你这孽障!胡说八道!构陷嫡母!我王家世代行医济世,《岐黄异毒录》乃是先祖研究药理的典籍,其中或有记载天下奇毒,只为警醒后人!我……我岂会配制此等害人之物!什么‘血见愁’!我从未见过!”
她的反驳尖利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,眼神闪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