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衍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,他猛地一拍惊堂木:“肃静!”,然后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王氏:
“王夫人!沈知微所言《岐黄异毒录》及‘血见愁’,你可有辩解?!”
“她胡说!她构陷嫡母!其心可诛!”王氏歇斯底里地尖叫,仪态全无。
“构陷?”
顾衍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那弧度毫无温度,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:
“本官已派人详查。王家虽已式微,然其家传药理精深,尤以《岐黄异毒录》闻名杏林,此书虽非禁书,然其中所载数种毒物配方,皆属不传之秘。”
“此书抄本,确系王夫人嫁入沈府时,由王家陪嫁之医书典籍中重要一部!且……”
他目光如炬,紧锁王氏,“本官查得,近半年内,夫人曾以配制‘安神香’为名,命心腹通过隐秘渠道,购入数味罕见药材,其中几味,恰是配制‘血见愁’不可或缺之引!王夫人,你还有何话说!”
铁证如山!
王氏如遭雷击,身体晃了晃,颓然跌坐在地,眼神空洞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灰败。
她精心维护了一辈子的体面与秘密,在顾衍的利刃下,被撕得粉碎!
然而,这还不是结束!
就在大家以为凶手就是王氏,且看到王氏已经被彻底击溃不再挣扎时,顾衍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靛蓝粗布袋子——那个装着半块毒糕的“证物”。
他并未拿起袋子,而是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。
那是一朵小巧的、用米粒大小珍珠攒成的珠花。
这珠花我认得这是沈明玥的
那日沈府回廊冲突时,我看到她在挣扎时鬓发散乱,珠花掉落在青砖地上的,没想到被顾衍拾得。可是他此时拿出来是什么意思?
顾衍的动作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朵小小的珠花上,但都不知道这位大人想要做什么。
只见顾衍用一方素白丝帕垫着手指,极其小心地、用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,轻轻拨弄珠花底座一个极其隐秘的、如同装饰花纹般的卡扣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开声。
珠花底座竟是一个精巧的暗格!
顾衍用银针和特制的药水棉签,极其小心地在暗格内壁的缝隙和卡扣连接处反复擦拭刮取。
最终,棉签尖端沾染上极其微量的、肉眼几乎难辨的暗红色痕迹。
“此珠花,乃沈明玥心爱之物,平日从不离身。”顾衍的声音冰冷,“经刑部仵作与药吏以秘法反复查验,于其底座暗格之细微缝隙处,检出微量暗红残留物。”
“其成分、性状,与仵作从死者柳茵茵指甲缝中提取之粉末、及沈知微袖中靛蓝布袋内枣泥糕所沾毒粉,完全一致!确系‘血见愁’无疑!
随后,他冰冷的视线直刺沈明玥:
“沈明玥!你利用此珠花暗格,临时携带微量剧毒‘血见愁’!你袖口沾染听雨轩独有朱砂彩,证明你当日就在命案现场!”
“本官已查明,你并未受邀参加诗会,而是通过贿赂茶楼后厨小厮,从后门潜入,藏身于二楼诗台旁侧一扇屏风之后!”
“你因嫉恨柳茵茵当众羞辱于你,将携带的‘血见愁’混入特制的山楂酱膏趁诗台争执混乱之际,装作跌倒靠近点心桌,用藏在指甲里的薄玉片,快速隐蔽地将毒膏点涂于一块枣泥糕底部!是你,趁混乱将沾染毒粉的枣泥糕碎块塞入沈知微袖袋,意图栽赃!更是你母亲王氏,利用其精通药理之便,为你提供毒源配方及获取渠道,事后百般遮掩,甚至不惜在沈府当众构陷庶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