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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菩提树下 心影幢幢(1 / 1)

护国寺的晨雾还未散尽,沈清辞提着药箱踏上后山石阶时,远远就看见菩提树下立着一道青衫身影。“阿彻”倚着树干,怀里抱着只毛茸茸的小狗,咳得肩膀微微发颤,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苍白的脸上,竟有种易碎的美感。

“公子倒是来得早。”沈清辞加快脚步上前,药箱上的铜环叮当作响。

萧彻抬眸时,眼中恰到好处地泛起水光,像是咳得厉害:“听闻姑娘今日会来,特意在此等候。”他把怀里的小狗往前递了递,那狗崽约莫刚满月,浑身雪白,只有尾巴尖带点黑,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舔他的手指,“昨日在山门外捡的,看它可怜,便带在身边。”

沈清辞的心瞬间被小狗勾住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,指尖触到柔软的绒毛时,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:“真是只乖狗狗。”

“姑娘喜欢?”萧彻的声音带着笑意,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,像含着温水,“只是我独居在此,怕是照顾不好它。姑娘若是不嫌弃……”

沈清辞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轻轻摇头:“家中母亲已不许再带动物回去了,前几日刚捡了只黑猫,祖母说府里快成动物园了。”她想起昨日宫宴上祖母暗示的亲事,心头微微发涩。

萧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很快又被病气掩盖:“那不如……我们一起养?”他把小狗往她怀里送了送,“它在我这里住着,姑娘每日来看它,顺便……也替我诊诊脉,可好?”

“顺便”二字被他说得轻描淡写,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勾缠。沈清辞的脸颊腾地红了,怀里的小狗恰好打了个哈欠,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手背上,像团小火苗,烧得她指尖发麻。她慌忙把狗还给他,低头整理着药箱:“我先为公子诊脉吧。”

萧彻顺从地伸出手腕,脉息被他刻意压制得又细又弱。沈清辞指尖搭上去时,眉头微蹙:“公子的身子,比昨日更虚了些。”她取出银针,在他虎口处轻轻刺入,“这几日切记不可再熬夜,我再给你开副温补的方子。”

银针刺入的瞬间,萧彻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。他望着她专注的侧脸,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,鼻梁小巧挺直,嘴唇是自然的粉白色,像含着颗未化的冰糖。他忽然觉得,这深宫朝堂的尔虞我诈,都不如此刻她指尖的温度真实。

“姑娘家中……姐妹想必很多吧?”他状似随意地开口,伸手逗弄着怀里的小狗,“昨日听姑娘提起祖母,想来是大家族出身。”

“嗯,我有一个大姐,一个二姐,还有个四妹。”沈清辞拔下银针,用棉絮按住针孔,“大姐性子爽朗,四妹被宠得娇纵,二姐……”她顿了顿,想起昨日宫宴上二姐失魂落魄的模样,“二姐最近好像有心事。”

“哦?”萧彻故作好奇,“大家族里的姐妹,相处得这般和睦?”

“自然是和睦的。”沈清辞笑了,眼里像落了星光,“前日四妹被祖母禁足,还是大姐偷偷把她最喜欢的蜜饯塞到窗台上,二姐帮她算清了账本上的亏空,我……我给她送了些安神的香包。”她絮絮说着姐妹间的琐事,浑然不觉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。

萧彻静静听着,偶尔应和两句,看似漫不经心,却把相府的人际关系、姐妹性情都记在心里。直到沈清辞的婢女寻来,福身道:“小姐,时辰不早了,该回府了。”

沈清辞这才惊觉已近午时,连忙收拾药箱:“我该走了。”

“姑娘明日……还来吗?”萧彻忽然拉住她的衣袖,声音带着恳求,怀里的小狗也配合地“呜呜”叫着,“这狗崽刚断奶,怕是撑不过今晚。”

他的指尖微凉,触到她的手腕时,沈清辞像被烫到般缩回手,脸颊又红了。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小狗湿漉漉的眼睛,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却变成了低低的“嗯”。

萧彻眼底瞬间亮起光,像燃着两簇小火苗:“我明日一早就来等你。”

沈清辞点点头,转身快步下山,走了很远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,烫得她耳根都红了。

相府的花园里,沈明月正挽着弓箭,瞄准五十步外的靶心。陆战站在一旁,抱着手臂看她拉弓,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,添了几分柔和。

“偏了。”他忽然开口,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轻轻调整角度,“手肘再抬高点,吸气时稳住下盘。”

他的掌心温热干燥,带着淡淡的硝烟味,触到她的皮肤时,沈明月的心跳漏了一拍,手一松,箭矢“嗖”地飞出去,竟正中靶心。

“将军这是……点石成金?”她故作镇定地调侃,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
陆战收回手,眼底闪过一丝笑意:“是沈大小姐天资聪颖。”他顿了顿,从腰间解下块玉佩,“昨日宫宴匆忙,未及送礼。这是我在北疆平定叛乱时所得的暖玉,据说能安神,赠予小姐。”

玉佩触手温润,上面刻着个“战”字。沈明月接过时,指尖微颤,却还是扬起下巴:“多谢将军,改日我回赠将军一把好弓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,廊下的阳光正好,风里都带着些微甜的气息。

而西跨院的凉亭里,沈玉瑶正把一碟杏仁酥推到对面的男子面前。那男子穿着宝蓝色锦袍,眉眼带笑,正是城西琉璃阁的少东家,楚风。

“四小姐尝尝这个?”楚风拿起块酥饼递到她嘴边,语气带着惯有的油滑,“这是我让人特意按你的口味做的,少糖多料。”

沈玉瑶哼了一声,却还是张嘴咬住,含糊道:“算你识相。”前日赏花宴被禁足,还是这楚风托人送来消息,说他找到了绝版的珠钗,才让她消了气。

楚风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,像只偷食的小松鼠,眼底的笑意深了些:“明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,保证让你大开眼界。”

“什么地方?”沈玉瑶立刻来了兴致。

“保密。”楚风眨眨眼,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唇角,“去了就知道。”

沈玉瑶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抬手要打他,却被他笑着躲开。亭外的石榴花开得正艳,映着两人打闹的身影,热闹得很。

相比前院的明媚,沈静姝的院子里却透着几分沉闷。她坐在窗前,望着案上那盏宣德窑的茶盏发呆——这是昨日宫宴后,摄政王府送来的,说是王爷感谢她品鉴茶器的谢礼。

“小姐,这茶盏怕是不妥。”贴身婢女忧心忡忡,“王爷与太后的关系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沈静姝指尖划过茶盏的纹路,声音低哑,“可他说……太后归太后,他归他。”她想起萧玦月下的眼神,温和中带着锐气,竟让她忍不住心动。

可转念一想自己庶女的身份,又想起京中关于王爷的流言,心口像被堵住般发闷。她猛地站起身:“备车,我要去城外的书坊逛逛。”

书坊里的墨香很浓,沈静姝刚走到书架前,就被一个转身的男子撞得踉跄。怀里的书卷散落一地,其中一本恰好落在男子的靴边。

“抱歉。”男子弯腰帮她捡书,声音温和,却带着股书卷气的疏离。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面容清俊,正是新科探花郎,温子然。

沈静姝本想道谢,却见他捡起的是本《算经》,眉头微蹙:“女子读这个?”

这轻慢的语气让沈静姝瞬间不悦,她夺回书卷,冷冷道:“男子能读的,女子为何不能?”

温子然愣了愣,似乎没料到她会反驳,随即拱手道:“是在下失言。”只是他眼中的不以为然,却刺得沈静姝心头发堵。

她转身就走,连书都没买。温子然望着她的背影,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——这相府二小姐,倒是比传闻中更有脾气。

夜幕降临时,护国寺的禅房里燃起了烛火。萧玦坐在蒲团上,看着对面的萧彻慢条斯理地沏茶,动作行云流水,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模样。

“皇叔今日来得早。”萧彻将茶盏推到他面前,语气平淡,“看来是宫里的事不忙?”

萧玦端起茶盏,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:“不及陛下清闲,能在这佛门净地养身。”他抬眼,目光扫过墙角那只蜷缩的小狗,“只是不知陛下养的是身子,还是心?”

萧彻的手顿了顿,随即轻笑:“自然是养身。倒是皇叔,近日少见往凤仪殿去,太后怕是……哈闷了。”他特意用了个北狄语的词,语气里的嘲讽藏不住。

萧玦饮了口茶,不紧不慢地回敬:“太后身边有北狄王作陪,想必不缺人解闷。倒是陛下,总躲在这寺庙里,就不怕朝臣说您不理朝政?”

两人你来我往,话里藏着针,却都没点破。直到萧彻放下茶盏,语气忽然沉了:“太后与北狄王勾结,皇叔可知?”

萧玦抬眸:“哦?陛下觉得,他们勾结是为了什么?”

“自然是为了朕的皇位。”萧彻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她想废了朕,自己称帝,北狄王则能从中分一杯羹。”

萧玦挑眉:“陛下想让本王做什么?”

“做笔交易。”萧彻身体前倾,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,“帮朕找出太后谋逆的证据,助朕亲政。事成之后,本王帮你彻底摆脱太后的纠缠,到时候这京城的御林军尽归皇叔所有。”

萧玦沉默片刻,忽然低笑出声:“陛下的筹码,倒是诱人。只是……本王凭什么信你?”

“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。”萧彻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也凭……你我都想看到这大启江山,回到该有的样子。”

禅房里静了许久,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。萧玦终于点头:“成交。”

他起身告辞时,目光又落在那只小狗身上,似笑非笑地瞥了萧彻一眼:“陛下既有闲情养宠物,小心别被无关的人事分了心。这护国寺虽清净,却也藏着不少红尘诱惑。”

萧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指尖缓缓收紧。他知道萧玦察觉到了什么,却没点破——这很好,至少现在,他们还是盟友。
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小狗毛茸茸的背上。萧彻伸手抱起它,眼底的狠戾渐渐被柔和取代。明日,沈清辞就会来了。一想到她温柔的眉眼,他的心就像被温水泡过般,软得一塌糊涂。

而山门外,萧玦坐上马车,对秦武吩咐:“去查查,最近常来护国寺的年轻女子,尤其是……相府的人。”

秦武虽不解,还是应声而去。马车驶入夜色,萧玦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小皇帝藏在护国寺的秘密,会是那朵温润的相府三小姐吗?

这盘棋,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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