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开门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三人猛地回头。
“苹果”护士正在电梯中。
她的双腿自膝盖以下空荡荡，那双曾经被虞筝斩断的胳膊此刻却完好如初，细长的爪子深深扣进电梯的铁皮箱，支撑着上半身行动。
她的头缓缓抬起，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，露出锋利的牙齿。
“嗬嗬……”
“苹果”护士出现的瞬间，虞筝就转身靠在她看不见的墙壁后。
虞筝松出一口气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，她额上的冷汗疯狂冒出。
脑袋像被收紧的绳索勒住，每分每秒都让她感到难以承受的痛楚。
高污染值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，和他们聊的这一会，已经让她的精神十分不堪，好在没有在他们面前露馅。
很快身后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。
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闷响、划破肉体的撕裂声。
随着争斗声越来越远，虞筝打开门锁，扶着额头站在电梯前。
远处的曲朗见到虞筝出来，怒火翻涌，吼声几乎要穿破虞筝的耳膜。
“虞筝！！！”
虞筝不耐烦地捂住耳朵，直直走进电梯，按下前往五楼的按钮。
“这副好嗓子进这破游戏可惜了。”
[哈哈哈哈哈哈主播神吐槽]
[几个老玩家被一个新人耍的团团转，说出去笑死鬼了（打赏积分66)]
[上一个顶着这么高污染值还这么淡定的，还是X神]
虞筝轻瞥一眼直播间，人数居然已经达到了五百。
嚯，也是小火一把。
来到安全屋，虞筝再次将门反锁上，如同尸体般直挺挺躺在床上，左手轻按额头，右手始终握着刀柄。
她盯着天花板，呼吸沉重。
头要炸了。
她不指望“苹果”护士能把他们都解决，如果能全部解决当然最好。
目前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，高污染值几乎要将她折磨疯，就她现在的状态，可能连谈星文一个小辅助都打不过。
话说【删除】能把污染值删除吗？会不会因为动用能力而变得更加高？
虞筝迷迷糊糊想着，她可能真的不太清醒了……这都什么跟什么。
她视野边缘蠕动的黑色阴影几乎连成一片，耳边不再是单纯的嗡鸣，而是无数重叠、充满恶意的窃窃私语。
“……姐姐……”
一个稚嫩的哭腔穿过层层噪音，无比清晰的在虞筝响起。
猛地睁开眼，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。
虞箫的声音又出现了！
她迅速坐起身，立马看见一个穿着黄色碎花裙的小身影，她蜷缩在病房的角落，身影背对着她，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，隐约有呜咽声从她那里传来。
“……箫箫？”虞筝的声音干涩沙哑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理智告诉她这是高污染值造成的幻觉，是精神崩溃的前兆，可情感却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堤坝。
角落的身影没有回头，声音带着委屈，“姐姐？你去哪儿了，为什么不来找箫箫？”
虞筝呼吸一滞，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，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，她不由自主起身走过去。
小小的背影一颤一颤的，似乎还在哭泣，虞筝伸出手想要触碰她，然而她的身影却像泡沫般消散。
还不等虞筝反应过来，她的身后突然再次响起一道甜甜的女声。
“姐姐！陪我出去玩吧~”这次的身影长高了一些，一头乌黑的发扎成一个高高的丸子头，穿着黑红相交的校服。
虞筝愣了一下，接着宠溺一笑，站起身朝她走去，“好啊，箫箫想去哪里玩？”
“唔……我想玩跳楼机！”背对着她的身影思索了一下，“不过我的年纪好像不能玩诶，我想看姐姐玩，可以吗？”
虞筝走上前，神情温柔，“好啊。”
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。
[不是？？？主播怎么在跟空气聊天？？]
[完了，应该是陷入幻境了，污染值高了就会这样]
[主播笑得好温柔，我却觉得有点阴森……]
虞筝想要看一眼虞箫的脸，然而那道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。
下一秒，一道沉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“姐姐~快走啊！”
虞筝愣了一下，手慢慢放在门把手上。
[不要啊主播！！外面是微笑护士！！]
[这下真完了，没救了]
虞筝停留在原地，大脑似乎在思索什么，许久过后，她无奈地摇摇头，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笑，抬手将门打开。
门外的微笑护士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，“医师，要和我一起查房吗？”
在虞筝眼里，前面的少女十分开心地打量着周围，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。
“姐姐，先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？”
虞筝微微一笑，“好~你慢点，注意安全。”
微笑护士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，“医师，你真是个温柔的人。”
[……好诡异]
[……嗯]
直播间视角下，虞筝乖乖跟在微笑护士后面，推车的滚轮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。
微笑护士回头看向虞筝，“医师，是哪里人？”
虞筝眼里，虞箫兴致勃勃地扒拉电影院的选影机，“姐姐，我们看哪部电影，好纠结啊……”
虞筝思索一下，回答她：“《无垠城》，微恐，怎么样？”
微笑护士僵硬地点点头，笑容依旧，“无垠城啊，听起来是个有趣的地方，微恐？是夸我微笑很恐怖么？”
虞筝笑了笑。
微笑护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，扭捏地推着车，“其实……医师的微笑也很恐怖……”
[……更诡异了]
[刚来，请问主播这是在干嘛？]
[嗯……撩妹？]
虞筝跟着微笑护士一步一步走着，突然，微笑护士停住脚步，“医师，我们到了。”
他们面前是504病房，微笑护士侧身请虞筝进去，“医师，请进，这是专属于你的病房哦~”
虞箫欢快地在前方小跑，丸子头摇摇晃晃，她指着走廊尽头的门，“姐姐，到了，你快点啊，电影要开始了。”
“好，来了。”虞筝加快脚步，追上虞箫的步伐。
进入病房的瞬间，一股腐烂味瞬间充斥鼻腔。
微笑护士推车入内，将最上层的白布掀开，托盘上摆着三支装着暗绿色的注射器，“医师，这间病房怎么样？”
虞箫捏住鼻子，有些惊奇，“哇姐姐，这个电影也太沉浸式了吧，居然连气味都复刻了，这票钱不亏！”
虞筝皱了皱眉，语气有点勉强，“嗯……还行吧。”